他把我带回去,我才发现家里还有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哥哥。
哥哥叫许言。
听说他妈妈不在了,他自己又在一场事故中失去了部分记忆。
许言不爱说话,许叔叔说他是抑郁症。
有天,我发现他手腕的割痕,电视里想不开的主角常常这样做。
爸爸妈妈说过的。
“生命是很宝贵的。”
于是,我每天都要握着许言的手腕睡觉。
我不会说话,不能安慰,我有的仅仅是陪伴。
守着许言,他一定不会做傻事。
我想。
可这次,我不再握着他的手腕,也不再守着他。
我只是把伞递给他,慢慢抬起手。
“好好活下去吧。”
许言眼里仅剩的那点希冀灭了。
宁宁,我开始害怕看到你。
脑海里,一会是年少时,你握着我的手腕,枕在床边笑吟吟看我。
一会是,我爸爸被房梁建筑砸得扭曲的肢体。
画面来回交换,爱与恨交织,很痛苦。
我没法做到毫无芥蒂像以前一样待你,心里有个执念一直告诉我。
本来,爸爸可以活下去。
妈妈生我难产而死,我的世界里只有爸爸的身影。
去公园骑大马时,身下是他。
过生日许愿时,睁眼是他。
我把对他的怀念,偏执地转化成对你的恨。
直到医院打来电话,说你出了事,我在急忙赶去的路程,从楼梯摔下去。
我记起童年那段缺失的记忆。
我曾被毒贩绑架过。
也清晰地记起,护在我身前的那两张脸。
那两张脸,和你怀表里的两个人完全对应上。
原来,你爸爸妈妈是为了救我而死。
想到我之前做的混账事,我真是该死。
宁宁。
你在医院昏迷的那段日子,我回了趟家,终于有勇气走进爸爸的卧室。
他书架上,还摆着那本《海底两万里》。
小时候,他把我搂在怀里,常常念给我听。
我翻开来,里面居然夹了一张爸爸的手信。
内容如下:
那两位同志牺牲后,我去了墓园,没敢上前,偷偷躲在不远处。
他们的女儿,也就五六岁吧。
抱着黑白的遗照,哭得撕心裂肺。
我不敢再面对,做了逃兵,甚至连出现在小女孩面前都不敢,还为此搬了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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